從杜蘭特初入聯盟到離開奧克拉荷馬的距離,是卷鋪展的畫布。籃球上帝以濃墨重彩之筆,畫出了一段宏大的舞台背景,而煢煢孑立於背景後的,是一個處於悲劇世界里的孤獨靈魂。

時間的幕布如走馬燈一樣荒誕的變遷,在巨大幕布前,是熱火隊擊敗雷霆隊奪冠的眾生歡騰,詹姆斯歷時九年終得首冠,他戰勝了由杜蘭特領銜的奧克拉荷馬。在那輪總冠軍賽,杜蘭特以54.8%的投籃命中率得到30.6分6籃板2.2助攻,他無愧於自己、無愧於一切,卻還是陷入由籃球之神搭建而成的靜默深淵。

Kevin Durant,與命運交手的那幾年(上)-黑特籃球-NBA新聞影音圖片分享社區

當失敗的苦痛如抽絲剝繭般逐一呈現,那細密的感傷幻化為難以壓制的茫然,杜蘭特依在母親懷中流下辛酸的淚水。在杜蘭特為遺憾痛苦之時,他不知道,為了不可預計的成功,還要消磨多少近在咫尺的明天與五彩斑斕的青春。

他也不知道,在時間和現實的夾縫里,青春如美麗一樣,都脆弱如風乾的紙。


告別的詛咒

詛咒從深淵中掙脫,與杜蘭特不期而遇,挾裹著朝陽,把「告別」書寫成清晰可見的字體。

2012年的休賽期,因2011年出台了新版的勞資協議,雷霆隊謹小慎微的對待著哈登未來的合同,受限於商業上的取捨,他們只給哈登提供一筆4年5200萬的薪水,並且讓哈登在2個小時之內做出決定。

當時,對哈登來說,是他人生中第一筆大合同,眾多顧慮匯聚成錯綜複雜的脈絡撲面而至,在2個小時里,感情、未知、勝利與復仇於他內心纏繞成順時針般旋轉的不解之謎,在層層糾葛中,他拒絕了雷霆的報價。那之後,哈登收到的不是下一個重新擬定的提議,而是離別的通知。

詹姆斯-哈登,許諾過來年再戰的兄弟,就這般離開了隊伍。

在哈登被交易前,杜蘭特曾公開表達過,他與哈登曾是雷霆隊內最好的夥伴,他希望哈登能一起留下繼續追逐著冠軍夢。而交易後,杜蘭特雖未和管理層直言對交易哈登的不滿,但是在採訪中,他曾不止一次的透露過對於哈登的不捨,他說過「我們是商業犧牲者」。而當ESPN專欄作家Bill Simmons在Twitter上諷刺雷霆隊哈登的交易時,杜蘭特甚至直接評論他「夠了」

哈登雖在火箭不斷刷新著自己的生涯高度,但是他依舊為曾經被交易而遺憾。2016年,在接受採訪時,哈登曾說,在被雷霆得知自己被雷霆交易的那晚,他哭了,他不敢相信那個事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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哈登說:「我們本來有偉大的藍圖,我們本想在未來幾年奪得冠軍,可這一切,卻突然結束得太快了。」

2013年,當杜蘭特與哈登錯別的第一個賽季,兩人在明星賽相遇時,杜蘭特在更衣室內告訴哈登,他很想念哈登。

那時候,壯志凌雲的杜蘭特還無法預料到前行道路的重重阻隔,他只是在心中種下一顆顆失落的雜念,伴著哈登的分別如細雨般淅淅瀝瀝流過,那同時飛揚的是如影隨形的遺憾,時間的曝光下,他們被定格放大,一幕幕畫面鋪陳成青春別離的永恆祭奠。


挫敗的傷痛

詛咒湧入奧克拉荷馬,在金黃色的夕陽的陪襯下,竟把挫敗掩藏在於希望的邊緣。

哈登離去後的那年,雷霆隊並未因交易而產生過大的影響,2012-13賽季取得60勝的他們依舊是總冠軍的有力爭奪者。

與此同時,處於生涯下坡路的馬丁也發揮著力所能及的光亮、Ibaka逐步擴充著投籃距離、Reggie Jackson初現崢嶸,至於杜蘭特與Westbrook,他們依舊冷酷嗜血,失敗的鬥志充沛著二者不知疲憊的軀體,諸人相信,依靠著年輕,便是衝破圍阻的最大的資本。

可季後賽第一輪,Westbrook的早早傷退,令整支雷霆蒙上一層寒冷刺骨的冰霜,本來熊熊灼燒的復仇之火,就這般丟失了一些亮色。你可以選擇面對的姿態,卻無法抉擇所處的時代,即便Westbrook傷退,但生活依舊要繼續。

Reggie Jackson被委以首發,在那個賽季開始前,他還是球隊的第三控衛,可他並沒有把球隊的信任辜負為失落的嘆息,他調緊心態,打出了與新秀不符的勇敢與成熟。

當然,勝負的驅動,是凱文-杜蘭特,那支雷霆的領袖。在他的努力下,球隊突破火箭,與韌性十足的灰熊相遇。那一輪系列賽,搏鬥、碰撞、撕咬充斥了所有回合,在視線可見的搏命防守中,雙方為勝利貢獻了所有力氣。籃球上帝以苛刻的標準挑選著唯一的優勝者,在他舉起贏家大旗的那一刻,為這五場比賽透支了汗水的失敗者們轟然傾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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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8:84,終場哨響,2012-13賽季,雷霆在切薩皮克能源中心的最後一場表演,就此落幕。杜蘭特拭乾遍佈了全身的汗水,透過細微汗水所蒸騰出濕氣,映襯出的,是他疲憊不堪的落寞姿態。整個五場系列賽,一個加時,共有245分鐘,杜蘭特出戰229分鐘,第五戰打滿全場。

在灰熊隊的著重針對下,他顯得力不從心,那支灰熊隊有三名球員都選入最佳防守陣容,他們展現出了震撼心扉的防守,雷霆每次進攻,都如同加注令籃球彈框而出的惡靈魔咒。


凱文-杜蘭特,在痛失總冠軍賽後,再次以失敗終結賽季,被悲劇對準的宿命也漸成雛形,還未完全延展,卻也足夠窺測未來。那之後的三年內,杜蘭特經歷著人生中的高光與低谷,在命運開設的條件下,他傾盡著努力,卻被冰冷的時間摧毀為四散的碎屑,隨著呼嘯而過的勁風,漂浮於書寫著命運印記的角落。那角落里掩藏的,還有因失敗累計的悲嘆與哀傷,如一滴滴水珠,打在長滿青苔的青石板上,敲擊著嚴絲合縫的構造,彷彿終一天,石板會因長久腐蝕而泯滅。

而凱文-杜蘭特,也將走出藍色的世界,梳理所有的內心感受,走向另一片不修邊幅的境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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